我怀孕三个月时，丈夫的大哥去世了，婆婆不忍大儿子无后，想让大嫂和我老公生个孩子。

反正是梁家的种，也算是给大儿子留了个后。

我拼命拒绝，被婆婆打了个半死，眼睁睁看着丈夫进了大嫂的屋。

“咱们都是一家人，你怎么那么小气。”

“更何况你连着生了两个丫头片子，让你大嫂试试怎么了！”

我本坚信丈夫为人正直，却不想他会干出大哥头七没过，就和大嫂颠鸾倒凤的事来。

随着屋中传出大嫂断断续续的喘息声，我的幻想被一点点敲碎，整个身子如坠冰窖。

我浑浑噩噩蹲在屋外一宿，天亮时却只等到丈夫一句不耐烦的训斥。

“不就是一晚上没陪你吗？你能不能懂事些。”

面上清泪无声划落，我心灰意冷，转身打掉孩子，把丈夫和大嫂一起告上妇联，成了整座县城第一个离婚的女人。

.

大湾村的冬夜寂静冰冷，像极了我现在的内心。

东屋是丈夫和大嫂的低喘声，西屋是婆婆不绝于耳的叫骂声，堂屋里我和大兄哥灰败的遗像四目相对，无声落泪。

女子的娇喘声在我耳边不断回响，直到天光微亮，生产大队的喇叭播放了三遍主席语录，丈夫才从大嫂的屋中出来。

我仰头，怀着最后一点希冀望向丈夫，疲惫的张口询问：

“你昨晚......”

话音未落，便被丈夫怒声打断：“念安，我不过是陪了大嫂一晚，你能不能懂事些，别闹了！”

“娘昨天也说了，咱们都是一家人，难道真要分的那么清楚吗？”

他说这话的声音很大，仿佛是在说服我，也在说服自己。

我注视着他坚定的双眸，心中最后一点希冀消失，浑身如坠冰窖，冷的厉害。

村里人常言，“嫁汉嫁汉，穿衣吃饭。”

可我和梁振华却是因为爱情才结婚的，十八岁的大小伙子热烈真诚，敦厚善良。

不嫌弃我家中成分不好，红着脸问我愿不愿意和他成为革命伴侣时，又怎能不让人动容。

但现在不过五年时间，他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。

我伸手抚上小腹，眼泪几乎已经流干了。

亡夫未过头七，弟妹怀着身孕，嫂子就勾引了小叔子。

我浑浑噩噩煮着手上的玉米糊糊，对未来充满迷茫，这梁家还有我们母女的立足之地吗？

北方的冬日冷的厉害，家家户户都不怎么出门，所以即使这半个月丈夫整日待在大嫂屋里，也没有被村里人发现。

至于我和两个女儿，则是被婆婆赶到了偏房住。

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，没有火炕的偏房冷的像个冰窖。

小女儿还不到一岁，被冻的直打哆嗦。

我跪在婆婆屋外，求她让我们进屋暖和暖和。

却只得到她无情的嘲讽：“丫头片子，死了就死了，等什么时候你大嫂怀孕了，你们再进来吧。”

明明是新时代，我们母女在梁家活得却连旧时代的奴才都不如。

不知是第几个即将被冻死的晚上，大嫂终于怀孕了，我们母女也终于能回正屋睡了。

我也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丈夫。

他面上依旧是一副老实敦厚的模样，见到我便想来搂我的腰：

“念安，别生气了，接下来我每天晚上都陪你好不好？”

我注视着他颈间的红痕，心里直泛恶心，下意识抬手推拒起来。

可梁振华常年下地干活，力气不是我能抗衡的。

正当我的外衣被撕扯开时，门外突然传来婆婆的一声大喊：

“振华，你干什么呢？”

“你大嫂身子不爽利，你快去瞧瞧。”

梁振华在我身上的动作陡然停住，黝黑的面容上露出焦急神色，转身朝门外冲去。

“妈，大嫂怎么了？刚才吃红糖鸡蛋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？现在怎么就不爽利了呢？”

大丫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爸爸了，此刻见丈夫又要走，忍不住伸手去拉他。

“爸爸。”

丈夫下意识回头，待看清是女儿叫他后，眉头微蹙，敷衍道：

“大丫乖，好好和妈妈待在屋里，大伯母现在怀孕了，很快就会给你添个弟弟，你要懂事些，不能像以前那样缠着爸爸知道吗！”

我听着那句弟弟，心里被恶心的想吐。

大丫年纪小，不懂大人间的事，不解的问：

“可妈妈也怀孕了，为什么爸爸只喜欢大伯母肚子里的弟弟？”

梁振华脸色有一瞬的僵硬，继而像是良心发现般，眼中流露出几分怜悯，对着我和女儿道：

“念安你别多想，你知道的，大嫂这是第一胎，难免需要注意些，我这才多照顾几分。”

“而且我们会有很多孩子，大嫂却只有这一个，我......”

没等他说完，门外传来婆婆的催促声，他便头也没回的出门了。

大丫见爸爸又走了，神情不免失落，拉着我的手茫然的问：

“妈妈，大伯母现在也是爸爸的妻子吗？”

“那爸爸以后是不是就不要大丫了。”

我抖着身子将大丫抱到怀里，想要尽可能让她感受到温暖，嘴里的话语不知道是在安慰谁。

“没关系的大丫，你还有妈妈，妈妈一直都在你身边。”

“妈妈就算......就算......离婚，也不会抛下你的。”

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，那是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未来。

2.

梁振华这一离开便是一整晚，起夜时，透过薄薄的木门，我甚至能听到她们有说有笑的交谈声。

而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子，我三个月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孩子微弱的胎动。

但也是这一晚，让我下定决心离开梁家。

前两年还好，但自从我生下二女儿，大兄哥又生了病，婆婆便越来越偏心大房，连带着丈夫也越来越不喜欢我。

而我孤身一人下乡来到这里，家中成分又不好，可谓毫无依靠，只能任人欺凌。

可这次，他们还是太过分了，几乎要将我们母女三人生生逼死。

第二天，我起了个大早，将二女儿背在背上便出了门。

冒着大雪，走了半个小时，终于走到了妇联主任马大姐家中。

一进门，我就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，将家中事情一一说了。

当马大姐听到梁家是，如何重男轻女欺负我们母女时，还只是气愤，等后来听到梁振华和嫂子搅和在一起时，就只剩震惊了。

“梁家这一家子可真不是人，安妹子你受苦了，放心这件事我们妇联不会不管的。”

马大姐拉着我的手连声保证，当即便在我的要求下写了一份离婚申请书。

临走时还连声叮嘱我：“安妹子，要是那梁家不肯放你自由，你就来找姐，姐一定替你讨个公道。”

我抱着二丫谢过马大姐的好意，在中午前匆匆回了梁家。

一进门，就听到了婆婆的喝骂声：

“懒婆娘，大清早的干嘛去了，是要饿死我们吗？”

丈夫恰好从大嫂屋里出来，朝我这边投来谴责的目光。

“念安，今天这是确实是你的不对，嫂子怀着孩子本来就容易饿，你怎么能出去这么久。“

我随便扯了个借口道：

“当家的，我刚是去咱村干部马大哥家了，上面发了个文件，说是让签字按手印。”

说着，我有些紧张的掏出那张离婚协议书，死死盯着梁振华签字的手。

直到他签完，才长舒出一口气来，心下不由庆幸还好他不识字，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我教他写的。

梁振华见我确实是去干正事了，他脸色稍缓，安抚的捏了捏我的手。

此时，大嫂刚好从厨房走出来，本就因做了一早上饭心中不爽，瞧见这一幕，当即沉了脸色。

我用余光瞥到她的脸色，抽回的手顿了顿，任由男人握着，用刚好能让大嫂听到的声音道：“当家的，别这样。”

大丫在家等了一上午，如今见我回来，立刻从屋中跑出来。

“爸爸，妈妈！”

听此，嫂子简直被气的脸色发青。

她现在怀了孩子又怎样，就算以后孩子生下来也不能叫梁振华爸爸，她还要被迫顶着长房寡媳的名头。

一想到之后这些糟心事，她心中就不痛快极了，连带着身子都不舒服起来。

当即装出一副头痛难忍的模样，口中不断嘟囔着：“二梁，二梁”

婆婆见大嫂倚着门框，不满的朝梁振华大喊：

“老二，别在那傻愣着了，没看到你大嫂不舒服吗？”

闻言，他一把甩开我，立刻朝大嫂那边走去。

连大丫去拉他的手，都没能阻止他对大嫂的担心。

我伸手扶住险些被他带倒的大丫，小心翼翼将胸口的离婚协议书藏好。

之后半个月，为了放松梁振华的戒备心，我对他和大嫂的事就当看不见，仿佛是认命了。

一直等到年前采购年货时，才坐着村里的拖拉机，去了镇上明证局办理离婚手续。

事情到此，本是一切顺利，但当我回到梁家，看见大嫂的娘家人时。

心下便是猛地一咯噔，他们怎么会来梁家？

3.

大嫂娘家是隔壁赵家湾的，离这边走路的两小时，一年到头都难得来这边一趟。

可现在，赵家三兄弟满脸煞气站在院子里，将大嫂护在身后。

愤怒的瞪着丈夫，婆婆。

见我回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。

大嫂见我来了哭的更大声，捂着肚子好似下一秒就会晕过去。

我茫然的看向丈夫，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。

丈夫眼神躲闪，半天才支支吾吾的低声道：

“就是......就是今天，大嫂娘家侄子过来送东西，看到我和大嫂......，就......”

他虽说的不明不白，但我还是清楚了其中意思，这是他们借种生子的事情败露了。

可还没等我放下手中才买的年货，就被赵家二哥拽住了衣领。

“许念安，亏你还是读过书的，自己生不出儿子，就借我妹妹的肚子给你男人生孩子，你还要不要脸。”

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嫂子：“不，我没有......”

但还没等我说完，嫂子便哭哭啼啼的打断了我：

“哥，自我嫁给大梁后，弟妹便打上了这个主意，如今大梁死了，她更是给我和二梁下药，最后我实在是没办法啊！”

嫂子满脸泪痕，眼眶通红，控诉的望着我。

丈夫见此也连忙出声附和：“大哥，我当时被下了药，脑子不清醒，这才一时犯了错。”

“对！亲家母，我们也不想这样，可事已至此......哎！都是我那二儿媳的错啊！”

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将罪名都推到我身上，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
我知道丈夫窝囊，婆婆偏心，可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恶毒，将一切过错推到我身上，让我来承受大嫂娘家人的怒火。

混身气的直打哆嗦：“你......你们怎么能这样，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
但赵家二哥早已经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，沙包大的拳头拼命朝我身上砸：

“你个黑了心的毒妇，让你欺负我妹妹，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
我被打的蜷缩在地，疼的不断惨叫，口中不断呼喊着丈夫的名字。

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，害怕的躲在婆婆身后。

我心中最后一点留恋消失，手指不自觉抓紧离婚证。

不知过了多长时间，赵家二哥终于打累了。

我像个破布娃娃般，被他厌恶的踢到一边，只觉身下疼的厉害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胯下流出。

旁边赵家伯母站出来主事：“我闺女在你梁家受了这么大委屈，你们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！”

“现在大梁走了，我闺女一个人做工已是不易，这孩子既然是二梁的，之后生下来你们二房就出钱养着，也算是对我闺女的补偿。”

赵家伯母的话，仿若一记重锤，将我的大脑敲得一片空白。

他们不仅要让我把丈夫让给大嫂，还要我养着丈夫和大嫂的孩子。

那我和我的孩子，在这梁家又算什么呢？

“应该的！应该的！本就是我这儿媳妇做错了事，孩子生下来扔给二房就行，我定不会让你妹子累着。”

赵家伯母听后，脸上不由露出笑意来。

直到这时我才恍然，这一切恐怕都是赵家和梁家串通好给我做的局，为的便是让我给大嫂养孩子。

“从今天起，就让我这二儿媳去伺候老大家的，亲家你看行不行？”

赵家伯母满意了，这才带着他的三个儿子离开梁家。

我忍着疼，艰难从地上爬起来，可打开房门，入目的却是女儿红肿的脸颊。

女儿眼神怯怯，白皙的小脸上是鲜红的巴掌印。

丈夫不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“好好管管你闺女，今天走路时都撞到大嫂了。”

可我的大丫向来懂事乖巧，在家除了看着妹妹几乎不出屋子，怎会平白无故撞到人。

怀中离婚证被攥出了褶皱。

他们竟如此恶毒，欺负我还不够，竟然连我的女儿也不放过。

可如今我已经不是梁家媳妇了，我们凭什么被这么对待！

继续阅读请关注公众号《半字书香》回复书号【73358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