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赶慢赶，终于赶到了许家的医院。

刚停车，就看到丢在医院外的一辆破旧轮椅，轮椅上坐着的，正是我奶奶！

寒冬里，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病号服，也不知道被扔在门外多久了，冻得脸色青白，紧紧闭着眼。

我跌跌撞撞跑过去，拼命想捂热她冰冷的手，眼泪止不住往下落，我哭着喊她。

“奶奶，你看看我，孙女来接你回家了，你睁开眼看看啊！”

我求门口的护士：“你们让她先进去好不好？我马上准备转院，你们先救救她！”

护士为难。

“季小姐，这是许少爷家的私人医院，我们也是没办法。”

我抖着手拿出手机，想求许景宣松口。

可打过去好几次，都没人接。

就在我的心慢慢冷下去时，电话打通了。

我心中一喜，极尽卑微恳求。

“许景宣，我给谷凌瑶道歉，你要我怎么道歉都行，你让我奶奶回医院好不好？”

“她年纪这么大了，真的经不起折腾。”

话到后面，我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。

可下一刻，我的声音猛地哽在了喉咙里。

电话那头响起的，是谷凌瑶娇滴滴的嗓音。

“箐箐姐，阿宣在洗澡，没空接，等会儿我让他回你。”

“还有啊，箐箐姐你的道歉我收到了。下次别这样了，你知道阿宣很护着我的。”

听到她带着炫耀的嘲讽，我死死咬着唇，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。

电话挂断，我知道没希望了。

看着还在昏迷的奶奶，巨大的绝望涌上来，我几乎站不住脚。

早知道只是拉黑谷凌瑶就会引得许景宣疯狂报复，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！

我抬手，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。

可手刚举起来，就被人牢牢握住手腕。

是段修明。

他风尘仆仆赶来，拉开车门，沉声道。

“上车，转院手续已经办好了，我送你奶奶去市人民医院。”

他动作飞快将奶奶搬上车，车内开足了暖气。

我坐在后面抱着奶奶，讷讷道。

“奶奶的病需要国外的药，我不知道医院有没有......”

段修明平静道。

“我已经让人从国外买了，飞机空运，晚上就到。”

我怔住，我从没提过奶奶的事，段修明怎么知道她要用什么药？

还有，今天他为什么出现会在这里，为什么提前帮我办好了转院手续？

太多疑问堵在胸口，我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。

咬着嘴唇，我小声道。

“谢谢。”

段修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，冷峻的眉眼微沉。

“夫妻之间，不需要说谢谢。”

几天后，奶奶的生命症状终于平稳下来。

这期间，许景宣一次都没有打电话过来。

反倒是谷凌瑶不断发合照想刺激我，可我早已无心关注。

段修明道：“你奶奶的情况，还是在国外治疗最好。我已经跟那边联系好了，只要你愿意，现在我们就可以出国。”

我毫不犹豫点头，奶奶是我如今唯一的牵挂，我没有留下的理由。

只是身份证件还落在许景宣家，我还得回去一趟拿东西。

刚转动钥匙，我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暧昧声音。

进门，衣服从玄关到卧室，散落了一地。

那双还沾着我鲜血的高跟鞋，被丢在卧室门口。

从前我介意谷凌瑶的存在时，许景宣总是会厌恶地看着我，说我心太脏，他只把谷凌瑶当妹妹。

可这世上，谁会跟妹妹上床？

心里最后一根弦崩断，我掐着掌心告诉自己别听别看，直接去书房拿证件。

出门时，却正好撞见了许景宣，他身上痕迹刺眼，神情中还带着未消退的情动。

见到我，他脸色变了几变，脱口而出。

“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
我垂眼没说话，他像是才想起自己刚干了什么，破天荒第一次跟我解释。

“我酒喝多了，都是意外。”

闻到他身上淡得微不可察的酒味，我想起他千杯不倒的称号，漠然点头。

此刻，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，可许景宣却堵在门口不挪步。

他紧紧盯着我脸上的表情，沉声再次强调。

“今天这事，是个意外。”

顿了顿，又补充道。

“我们的婚礼不会受到影响，下个月就办吧。”

“阿宣！”

卧室里忽然传出谷凌瑶娇嗔的声音，许景宣没回头，目光仍盯在我脸上。

我不想多生事端，点头。

“好，都听你的。”

见我还和从前一样温顺，他脸色缓了缓，看向我手中的文件袋。

“你拿了什么东西？”

我的心提了起来，努力维持平静。

“体检报告。”

许景宣愣了下，轻声道。

“上次车祸伤得很重？”

我知道他误会了，但误会正好。

“没什么大事，我自己去医院就行。”

许景宣还要再开口，卧室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，谷凌瑶带着哭腔开口。

“阿宣，这地怎么这么滑啊？”

他脸色一变，也顾不上我了，丢下一句。

“明天我再带你去医院看看。”

我沉默转身。

许景宣，你等不到我了。

今天，我就会永远离开这里。

赶到机场时，段修明已经带着奶奶等着了。

我拉着行李箱正要上前，忽然被人叫住，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“季箐，你想去哪儿？”

回头，是气喘吁吁赶来的许景宣。

在他目眦欲裂的视线中，段修明上前揽着我的腰，从容道。

“麻烦让一下，我要带我太太登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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