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终究还是开了口。
那天晚上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，脑子里全是林野的那句。
“你弟不太对。”
他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。
只是我以前从不信。
我穿上外套走出去，客厅还亮着，他蜷缩在沙发一角，披着薄毯子睡着了，眉头紧蹙，看起来就像个被人丢弃的小孩。
我却生出一种窒息感。
这种安静，太假了。
就像一座雪山，看似风平浪静，山体之下早已裂缝丛生。
“之游。”
他睁开眼，看到是我，笑了笑。
“姐姐，怎么了？”
我轻声。
“我想搬出去住一阵。”
他一下子坐直，眼神像是没反应过来。
“不是搬走，只是最近工作忙......你也知道，项目在那边来回太折腾了，我租个小公寓方便一点。”
“你以前从不介意的。”
他盯着我，语气一点点冷下去。
“我还给你做早饭，你说你喜欢家里这口热汤味。”
我张了张嘴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。
“你是不是......”
他声音有些发哑。
“嫌我烦了？”
“没有，真的没有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搬出去？”
他像是咬着牙。
“姐姐，你是不是谈恋爱了？”
我怔住。
“是不是那天送你回来的男人？”
他眼神越来越亮，像是死水里忽然冒出一团火。
“你是不是要和他在一起？”
“不是的，”
我下意识否认。
“我只是......”
“你只是想离开我，对不对？”
他打断我，眼里情绪轰然倾斜，像堤坝炸裂。
“从我十五岁住进你家那天起，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一天。”
他说：“你迟早会觉得我多余，是拖油瓶，是你爸可怜留下的祸根。”
“之游......”
“我早就准备好了。”
他忽然站起身，走进房间，像是在翻什么东西。
几分钟后，他走出来，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相册。
黑色皮面，泛着旧光。
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吗？”
他放在我面前，翻开第一页，是一张我十七岁的照片，坐在阳台看书，阳光洒在侧脸。
“你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了吧？”
他翻开相册，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，让我有种说不出的不适。
“你午睡前说让人别打扰，我就用相机隔着玻璃偷偷拍了一张。”
我呼吸一窒。
他翻下一页，是我大学毕业时的照片，那张从未公开、连我都不记得自己保留过的照片。
“这些年，我一直在记你的一切。”
他轻轻道：“你喜欢的衣服、买过的口红色号、睡觉习惯、走路节奏......姐姐，我把你藏在我所有生活的缝隙里。”
他看着我，声音一顿一顿地往我心口里撞。
“你却想逃走。”
“你到底把我当什么？”
我站在原地，几乎说不出话。
“你是我弟弟，之游，我一直把你当家人。”
“我不是！”
他突然吼出来。
那一刻我第一次看到他彻底失控的样子。
“你把我当什么？可我从十五岁那年开始梦到你，我梦到你穿婚纱，梦到你嫁给别人，我醒来坐在床上哭，哭得喘不过气！”
“我每天把你喊姐姐，喊得嘴都疼，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，你是我的。”
“凭什么你可以去喜欢别人，而我就只能站在你身后？”
我倒退一步，想开口，喉咙却像被人死死捏住。
他靠着我，像是最后的绝望赌徒，把所有的牌都摊在了桌上。
“我控制不住了......”
“我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忍......你是姐姐，你不该知道。”
“可我真的忍不住了。”
他眼睛发红，像是整个人都烧着了，浑身都在颤。
忽然，他低头吻了下来。
没有预兆，没有犹豫。
就像一只困兽，冲破铁笼那一刻，扑向他唯一认定的猎物。
他的唇压在我唇上，带着血、带着疯狂，也带着十年压抑的执念。
我死死瞪大眼睛，惊愕到呼吸都停止。
他声音贴着我耳朵，一字一顿。
“你不是我姐，我要你做我的......”
我拼命推开他，双目猩红，声音带着丝丝颤抖。
“你疯了！秦之游！”
“砰砰砰！”
门被敲响，两秒钟后，我爸夺门而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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