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沈芸。

我扑到我哥软倒的身体边上，用手拼命地捂住那些伤口，直到双手都被染得血红：“哥，哥，不要死，不要死……”沈芸在我背后近乎癫狂地笑起来：“怎样？

虞澈，你害得我家破人亡，你辜负我一片真心，就这几刀，怎么够解我心头之恨？”

我看着我哥愈发苍白的脸庞，耳边的嘈杂声不绝，我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：“虞澈，虞澈，你答应我的，等你出来，我们好好过日子！”

可他看着我的那双瞳仁，还是慢慢暗淡下去。

天上的星星落下来了。

我们这一生诸多恶因，终究结出的，都是苦果。

我只觉全身麻木，七情六欲都在离我而去，心像泡进十二月的井水那样冷。

我迅速转身，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，狠狠插进了沈芸的小腹。

我哥死了。

沈芸重伤，又因故意杀人罪而被逮捕。

听说沈阿三死后，盛云集团的税务和经营问题一一暴露。

沈芸没了丈夫，没了父亲，又没了足以傍身的家产，一夜之间天塌地陷。

于是，在抢救成功的第二天，她自己拔了自己的呼吸机，死在了床上。

而我被人带进看守所，坐在我哥曾经坐过的位置。

我对一切事实供认不讳。

那些警察板着脸，一点一点记下我的话，直到发现我的脚边，有一摊鲜红色的血。

他们冲上来拉起我的手，手铐下的手腕大动脉处，有一道深深的伤口。

鲜血就从那儿像小溪一样潺潺而下。

我苍白着脸，只觉意识飘散，一切的一切都离我越来越远。

他们喊我：“虞沛！

犯人虞沛！

醒醒！”

我轻轻地说：“你们都放过我，好不好？”

这人世间实在太苦，我要去天上缠着我哥。

我要把头发养长，让他给我编好看的辫子。

我要把我的手摆在他面前，让他为我贴上甲片，再在上面画上好看的花。

我叫虞沛，他叫虞澈，我是他比亲还亲的妹妹。

有他在的地方，我就有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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