撕碎的香囊破布一样躺在地上。
我穿好衣裳，拖着疲倦的身体进了宫。
既然做了决定，就不后悔。
可靠近凤栖宫的瞬间，我竟瞬间弹飞。
身体甩出一丈远，五脏六腑疼得要碎掉。
闺蜜听到声音疯狂拍门。
“颜小五，别管我，快走。”
“这是他们设的结界，你冲不开的。”
“趁他们还没发现，你先......”
“先什么先！”我气火攻心，“是谁设的？”
不等她回答，我已经猜到。
沈卿尘。
“我去宰了他！”
我撑着地爬起身就要去找沈卿尘算账。
门里的闺蜜都要急哭了：
“颜小五，你别犯傻，能活一个是一个。”
“大不了，等你跑了，再来复活我。”
到底是谁傻，我有那本事还费什么劲跑路。
“我一个人跑和死在这儿有什么区别！”
“你等着，我一定救你出来！否则我跟你姓！”
我毅然转身，身后是闺蜜的哭喊：
“颜小五，颜祖宗，我跟你姓，你别去......”
喉间的血腥味在见到沈卿尘的那刻被强咽下去。
在他对面，竟是那狗皇帝。
昏君帝君尧，正拿着祭坛图纸欣赏。
书里，那是妖妃自焚的地方。
是我那傻闺蜜的刑场。
我再也忍不下去，一记掌风袭去。
“狗皇帝，我要你死！”
沈卿尘想也没想就推开帝君尧，将我击倒。
“颜姑娘，你莫要冲动！”
“小狐狸乖，你打不过我的。”
两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令我作呕。
顾不得自己实力不济，我拔出佩剑刺向沈卿尘。
招招狠戾，每一式都下了死手。
沈卿尘闪避几下后也决然出剑。
升阶后的我十招之内刺中了他的肩。
而他的剑刃也深深楔入我的胸口。
血滴滴答答，他眉心微蹙，眸中尽是不忍。
可说出的话冷硬绝情：
“你不能杀他！”
“他要杀我最重要的人！”
我嘶哑的怒火，只换来他轻飘飘一句：
“那又如何？”
“他是天子！”
原来，话语比剑刺人更疼。
心死，只在一瞬之间。
我仿佛感觉不到疼，迎着剑逼近。
剑尖刺穿身体，从后背亮出，血染红全身。
他怔愣片刻，猛然抽出剑。
我持剑撑着不让自己倒地，怒目而视。
帝君尧负手而立，居高临下：
“颜姑娘，莫要再生是非。”
“国师此举，是为你好。”
“你闭嘴！你们两个可恶的伪君子，你敢动贵妃一根头发，我必将你千刀万剐！”
他还想再说什么，沈卿尘却率先开口：
“你听话，我保她无虞。”
竖瞳寒鸷，却十分认真。
犹豫的瞬息，他一记手刀落下。
我软软跌在血泊里。
后颈的疼比不得心脏的冷。
沈卿尘，你够狠。
......
我在炼丹炉旁的小榻上醒来。
身体被蛇皮绑得结结实实。
沈卿尘在炼丹炉前焚香准备。
夜幕已至，外面却火光冲天。
沸腾的嘈杂声从外面传来。
这是暴动逼宫的那晚，也是沈卿尘炼化赤狐的那晚。
我疯狂挣扎，又骂又叫。
“你放开我，你不就是要我给你心上人招魂吗？我答应你！”
“你让我进宫，救了贵妃我就回来，随你怎么烧。”
肌肤被勒出道道血痕，可见他绑得有多紧。
沈卿尘，你就这么想救她？
你到底把我当什么！
人为刀俎我为鱼肉，如果这把刀不是我最喜欢的那把，或许我就不会这么难过。
他冷眼看着我崩溃：
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“从一开始，这就是我的打算。”
“你有权利恨我，你也可以杀了我，但绝不能阻止我。”
心沉到谷底，不争气的泪从眼角滑落。
我木讷地看着横梁：
“我让你如愿，但贵妃不能死。”
“沈卿尘，你答应我的，只要我听话，贵妃会平安。”
我不再挣扎，躺平等死。
以沈卿尘的能力，他绝对能护闺蜜无事。
可事实是，他割开我的腕。
边放血边说：
“贵妃不死，不能平众怒。”
“这是她的命。”
我倏然攥紧拳头要挥上去，却被他四两拨千斤挡开。
所以，这也是我的命吗？
恨意直冲大脑，我竭力大喊。
掀翻房顶的怒吼声中，一枚火红的内丹破体而出。
沈卿尘愣神的片刻，我魂体出窍。
妖者，魂身分离，与自裁无异。
“你要的，我给你。”
“我要的，就是和你永世不见！”
我飞身而去，在弥留世间的最后一炷香内赶到祭台。
高台之上，熊熊烈火，一截烧毁的衣袂让我绝望。
身后传来沈卿尘惊恐的呼喊。
“焰儿————”
我听若惘闻，义无反顾冲进火海。
只见闺蜜倒在火光里，颈间似有白光闪过。
我飞速靠近她，却听见轰然一声。
高耸的祭台在我眼前迅速坍塌，闺蜜一同陨落。
我彻底崩溃，疯了一样追上去。
诡谲夜幕骤然降下惊天泣鬼的天雷。
张牙舞爪的雷电将我的魂魄彻底打散。
冰凉的雨水兜头浇下。
身体一点点消散，最后的视线里。
只有沈卿尘森冷的竖瞳。
以及，那捏诀的手势。
耳边风声呼啸。
我又听到沈卿尘的声音：
“那是她的命。”
命吗？
可我不信命！
在火光冲天的皇城中，一红一白。
两骑红尘冲出城门。
直奔蓬莱仙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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